什么是《九歌》？——哀婉纏綿，托以風(fēng)諫

　　《九歌》的名稱，見于《左傳》、《離騷》、《天問》和《山海經(jīng)》，可見這是一種古老而著名的樂曲。“九”表示由多篇歌辭組成，不代表實際篇數(shù)。屈原的《九歌》共十一篇，是一組祭神所用的樂歌。

　　王逸《〈九歌〉序》中說：“《九歌》者，屈原之所作也。昔楚國南郢之邑，沅湘之間，其俗信鬼而好祠，其祠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。屈原放逐，竄伏其域，懷憂苦毒，愁思沸郁；出見俗人祭祀之禮，歌舞之樂，其詞鄙陋，因為作《九歌》之曲。上陳事神之敬，下見己之冤結(jié)，托之以風(fēng)諫，故其文意不同，章句雜錯，而廣異義焉。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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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王夫之駁王逸說，(引王逸序全文，略。)今按逸所言“托以風(fēng)諫”者，不謂必?zé)o此情。而云“章句雜錯”，則盡古今工拙之辭，未有方言此而忽及彼，乖錯瞀亂，可以成章者。熟繹篇中之旨，但以頌其所祠之神，而婉娩纏綿，盡巫與主人之敬慕；舉無叛棄本旨，闌及己冤。但其情貞者其言惻，其志菀者其音悲，則不期白其懷來，而依慕君父，怨悱合離之意致，自溢出而莫圉。故為就文即事，順理詮定，不取形似舛盭之說，亦令讀者泳泆以遇于意言之表，得其低回沉郁之心焉。按逸言“沅湘之交”，恐亦非是。《九歌》應(yīng)亦懷王時作，原時不用，退居漢北，故《湘君》有“北征”“道洞庭”之句；迨后頃襄信讒，徙原于沅湘，則原憂益迫，且將自沉，亦無閑心及此矣。

　　王瑤先生分析，《九歌》本來是古代流傳下來的一種歌曲的名稱，屈原借用舊題，又吸取了民間樂歌的精華，一共寫了11篇詩，總題為《九歌》。因為這是根據(jù)民間祭祀樂曲加工寫成的，富有神話的色彩和優(yōu)美的想像，因此內(nèi)容與《離騷》等篇的抒寫悲憤憂思的篇章不同，風(fēng)格清新典麗，寫得異常生動和精練。11篇中首尾兩篇《東皇太一》《禮魂》是祭祀時的迎神曲和送神曲，內(nèi)容是鋪敘祭禮的儀式和過程的，寫得莊嚴肅穆。其余九篇中各有專祀，“湘君”“湘夫人”“河伯”都是水神，“山鬼”是山神，“大司命”“少司命”是星神，“東君”是日神，“云中君”是云神。除《國殤》一篇外，這些祭祀自然神的篇章大致都用抒情的筆調(diào)或?qū)υ挼男问剑瑏韺懸环N愛戀、思慕以及悲歡離合的情緒。這些神都是被作者人格化了的，其中常常寫到人神之間的戀情，這大概是受到民間情歌的影響。《國殤》一篇是祭祀戰(zhàn)死的無名英雄；內(nèi)容敘述戰(zhàn)爭的壯烈和歌頌死者的英勇，寫得非常悲壯慷慨。《九歌》的文字風(fēng)格很優(yōu)美，可以說是一種清新美麗的抒情詩。像“嫋嫋兮秋風(fēng)，洞庭波兮木葉下”；“悲莫悲兮生別離，樂莫樂兮新相知”這類名句，向來是為人所傳誦愛好的。《九歌》的內(nèi)容、風(fēng)格雖然和屈原的其他作品有所不同，但在遣辭用意上仍有一脈相承的地方，例如愛寫美人、香草等等，因此《九歌》也是屈原作品中的重要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