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年看見這樣一幅兒童畫,畫面是一頭大牛,牛背上馱著一只小老鼠和一只小兔子。畫面很幼稚,但畫的命題叫人深思:媽媽屬牛,爸爸屬老鼠,我屬小白兔。我和爸爸趴在牛背上。在孩子的眼里是誰支撐著這個家呢?
說起牛來,那可是人類最早的好朋友之一。原始人的時候,最早的生產(chǎn)是狩獵,所以第一批好朋友是雞狗。后來有了農(nóng)耕,那么第二批好朋友一定有牛了。所以古往今來,人對于牛,總大加贊許的。
贊許牛的詩很多,最叫人忘不了的是李家明的一首。李家明是南唐中主李煜的一個伶人,伶人就是現(xiàn)在被叫做明星的歌手了。李的詩是這樣寫的,“曾遭寧戚鞭敲角,又被田單火燎身;閑向斜陽嚼枯草,近來問喘更無人”。這四句詩里有三個典故,第一句說的是秦國名相凝戚的故事,寧戚未發(fā)達時是個給人家放牛的,他在牛的身上得到了啟示,所以稱了一位了不起的名臣。第二句說的是田單復(fù)國時用的火牛陣;第三句是說牛的貢獻那么大,生活卻那么艱苦,在日暮黃昏斜陽里連把嫩草也吃不上,只能咀嚼枯草;第四句說的是漢朝名相丙吉的故事。丙吉出巡,看見有人殺人他不管,看見一頭路邊牛在喘氣,卻停下來細問。有人問他,人命關(guān)天你卻問牛。他說殺人的事有地方上管理,而牛喘氣怕是牛瘟,有關(guān)民生,地方官可能不在意,我再不管行嗎?李家明這首詩實際上是一首諷諫詩,諷的是現(xiàn)在像丙吉這樣好的宰相太少了;諫的是風(fēng)流才子型的皇上,“你收收心吧,關(guān)心一下朝政吧”。據(jù)說當(dāng)今的歌星也有很受領(lǐng)導(dǎo)喜歡的,可又有誰敢當(dāng)諷諫呢。
前不久,論壇里有個帖子叫《佛學(xué)淺釋》,也讓我想起牛來。唐朝有個著名的禪宗大師叫百丈和尚,有一次他的弟子長慶禪師問他:“學(xué)人欲求識佛,何者即是?”百丈說:你這一問“大似騎牛覓牛。”長慶又問:“識得后如何?”百丈答:“如人騎牛至家。”長慶又問:“未審始終如何保住?”百丈答:“如牧牛人,執(zhí)杖視之,不會犯人苗稼。”百丈的這些比喻使長慶一下子明白了此心就是佛的要旨,再不去佛外找佛了。
禪宗里還有個和尚叫普明,他把人的修養(yǎng)比作牧牛。從一個野牛修到物我雙忘要有十個步驟:一曰“未牧”,野得很;二曰“初調(diào)”,穿了鼻子隨人走;三曰“受制”,不再亂走,牛繩可以松了;四曰“回首”,心境柔順了;五曰“馴伏”,不用牛繩了;六曰“無礙”,人不要費心了;七曰“任運”,牧牛人可以睡覺了;八曰“相忘”,人牛兩無心;九曰“獨照”,到了無牛的境界;十曰“雙泯”,人也不見,牛也不見了。牛就是妄心,物我雙忘了。沒了狂妄的心,人的修養(yǎng)就到高級的層次了。
發(fā)布日期:2009-01-20